编前:
如今,不少大学生正在外力的推动下,品尝一道爱情快餐:相亲。
这项传统的恋爱方式在他们的演绎下,出现了形形色色的版本:有渴望嫁入豪门,规避就业风险的;有为了留在父母身边,无奈之下委曲求全的;也有因为经济原因,迫切希望有个依靠的……或许,还有更多版本已经或正在形成。
我们无意去评价这种行为,只是呈现几个真实的故事,给那些正在相亲,却心生迷惑的大学生一些启示。
与功利捆绑在一起的爱情
悦儿本周末还要从学校回老家相亲,当很多大学生还在朦朦胧胧谈恋爱的时候,她已经被父母安排相亲N次了。
悦儿就读于河北某高校工商管理专业,今年大四。大三暑假的时候,在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小侄女一家人的陪同下,悦儿去见了第一个相亲对象。这个男孩比悦儿学历低,是个大专生,学计算机。
男孩是由妈妈陪着来的。他看上去挺斯文,白衬衫,笔直的西裤,戴着眼镜,表面上挺平静的,但耳朵却烧得通红。
“他妈妈上下打量我,那眼神看得人后背冷飕飕的,我握着水杯的手都发抖了。”悦儿谈起当时的情景仍然有点儿紧张。
一番介绍之后,悦儿和男孩被安排到另一个房间聊天。悦儿听父母介绍过他的情况:家里有个塑料泡沫厂,是当地最大的家具城的股东,男孩毕业后一直帮父母打理生意,经济实力不错。“看他们开着的那辆宝马,我也能猜个大概了。”讲到这里,悦儿突然笑了。
悦儿家开着一个小型的加工厂,家庭条件也算不错,但父母希望她能嫁一个殷实的人家。“他们觉得嫁给这样的人,不仅毕业时不用费力找工作,而且今后衣食无忧。”
“那你自己怎样看呢?”我问。
“我很快就要毕业了,这样的生活真是梦寐以求啊!不为找工作和生活发愁,能安心在家做少奶奶。”
“少奶奶?”
“是啊!”悦儿看了我一眼,“我周围很多女生也都这么想的。就像嫁大款,很多女生都想,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罢了。”
实际上,悦儿在学校有过一个男友,男孩对她非常好,两人还幻想过将来能踏入结婚的殿堂。但悦儿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如果悦儿非要跟他好,父母宁愿跟她断绝关系。男孩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收入不高。父母说,毕业后男孩自己的工作还是未知数,别说帮着悦儿了。
起初,悦儿很反对父母的“功利”做法,但经历了一番辛苦的考公务员、应聘之后,她的想法没这么简单了,特别是经过实习,见识了纷繁的外部世界后,想法慢慢变了:“物质也是很重要的。没有物质支撑的爱情怎么能长久?”
和“校园男友”分手时,男孩问悦儿:“如果我们家很富有,你是不是会和我在一起?”悦儿含糊其辞。因为这个问题,她也在不断问自己。
现在的悦儿也很认同“相亲”了。也许是心里有这个“底”,相比较同宿舍那些只能自己打拼的女生而言,她的压力要小得多。她说:“目前就业形势不佳,我们又不是名牌大学毕业,又是女生,一点儿优势也没有……”
“我的归宿应该是相亲的某个人吧,所以即使我突然对谁一见钟情,也不会再轻率投入感情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也不想让‘那个人’受伤。”
悦儿口中的“那个人”,已经由于种种原因更换了好几轮,但她已不怎么在乎,索性由着父母。本周要见的人是妈妈托人介绍的。这个男生也是今年毕业,家庭背景很好,父亲是当地某银行支行的行长。如果能成,悦儿的工作有可能就解决了。
校园情侣忙着各自相亲
如果说,悦儿对自己的未来安之若素的话,她的同学欣蕾和唐辉的爱情则陷入无边的困惑。
“或许从开始那一分钟起,我们就进入了倒计时。我们的感情只有现在,没有未来。”唐辉谈起自己目前的校园 爱情,语气里已听不出内心的痛楚。
在校园里,唐辉相当活跃,性格开朗,还是舞蹈协会会长,组织策划能力很强,也是班里最有“女生缘”的人。欣蕾性格温和,文静内向。家里经济条件很好,从小就很听话,尤其听妈妈的话。
欣蕾的生活、学习,包括与人交往,都受到妈妈的悉心指点,每天穿什么衣服,妈妈都会替她安排好。欣蕾从来不担心书本落在家里,因为前一天的晚上,妈妈总会为她检查。
上大学,身在外地,欣蕾什么事还都习惯于和妈妈商量,每天都要和妈妈通电话,如果哪天忘了打,妈妈会急得不知所措。
妈妈总是叮嘱她不要交男朋友,尤其和外地男孩子不能走得太近,她希望女儿留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带欣蕾去见的男生都是本地的。
欣蕾知道自己和妈妈“不可分割”,因此也就没有强烈反对妈妈给自己找对象。她现在就在妈妈从前的单位实习,希望借此待在父母的身边不用去远方打拼了。
但是,毕竟身在外地,很多时候,欣蕾太需要一个能时时给予温暖和关怀的臂膀了。当唐辉向她表白时,她既无法抗拒又不敢全情投入,她告诉唐辉自己相过亲,说不定以后还会去。唐辉并没有太当回事: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赢得欣蕾的心。
可事实并不像他所期望的那样,欣蕾还是一如既往地听从妈妈的话,回家约见相亲对象。唐辉经常觉得自己的努力毫无未来。他不断和欣蕾争吵,可最终的结果总是欣蕾连续发出短信:“对不起,对不起。”但一切都不会改变。
唐辉是独子,父母也期待他能留在身边。爱情无望之际,他跟家里开玩笑:“你们给我介绍个对象吧!”结果妈妈当真了,那个暑假,妈妈四处给他物色“门当户对”的人。
内心深处,唐辉并不期待这样的爱情,可想起欣蕾的“用情不专”,也报复般地见了几个女孩,可过后总是觉得更受伤。
现在的他们,在外人看来很甜蜜,一起上课、自习、看电影。圣诞节的时候,唐辉还扮成圣诞老人给欣蕾送礼物。
实际上,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彼此的未来。“因为没有结局,所以我像一个绝症患者,只能珍惜现在的每一天。”唐辉伤感地说。
谈婚论嫁不能只为找个依靠
兰兰是一所名牌大学数学系的大三学生。她出生在西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是村里多年来惟一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
上大学以后,常有进城的家乡人给她介绍对象,“某某也在城里工作,你去见见?”“谁谁也考上大学了,你们接触一下吧!”她总是拒绝,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也不想在老乡的小圈子里找。
大二时,兰兰的助学贷款没批下来。正发愁之时,有个亲戚旧话重提,她居然一口答应见面。亲戚说,那个人工作稳定,收入也不低。如果能成,订了婚,人家可以出学费,供她上完大学。
虽然爸妈和哥嫂全力以赴供她上学,但家乡那几亩地里刨出的收入极为有限。除去化肥、农药的花费,很多人家的年收入不到4000元。就算家里再卖上些杏干、苹果、梨等等,也不会超过5000元。更何况,兰兰的哥哥结婚还欠了亲戚的债呢!
兰兰在学校里很节省。在宿舍,她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是最少的。其他三张桌子上都摆着电脑,而她的桌上只有台灯。她也考虑过勤工俭学,但所在院校地处偏远郊区,进城当家教极为不便,而且路费都要占去一半。
兰兰去相亲是背着父母的,她怕疼爱自己的父母伤心。
那天的阳光很好,但是依然很冷,风吹着人脸疼。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厚厚黑色羽绒服的人挑开门帘就进来了。表姐告诉兰兰,他就是你要见的人。
刚开始,那个男的在兰兰面前显得拘束,说话的时候总是盯着桌子的一角,还不时挠头。慢慢地,也就放开了,很自然地问兰兰在大学里的生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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