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球漂流

小石

黄昏时候，洪水如暴虐的猛兽，最终撕开了江堤。一个小子成了一片汪洋泽国。清晨，受灾的人们三三两两聚在堤上，凝望着水中家园。
忽然，有人惊呼：“看，那是什么？”
一个黑点正顺着波浪飘过来，一沉一浮，像一个人！有人嗖地跳下水，很快就靠上了黑点，但见他只停了一下，掉头回游，转瞬上了岸。
“一个蚁球。”那人说。“蚁球？”人们不解。
“蚁球这东西，很有灵性。”一个老者解释说，“洪水来了，一窝蚂蚁迅速抱成团，随波逐流。只要蚂蚁能靠岸，或者碰上一个漂流物，蚂蚁就能得救了。”
说话间蚁球正飘过来，越来越近，看清了：一个小足球大的蚁球！黑黑乎乎的蚂蚁密匝匝地紧紧抱在一起。风起波涌，蚁球漂流，不断有小团蚂蚁被浪头打开，像铁器上的油漆儿剥离开去。
人们看得惊心动魄。
蚂蚁靠岸了。蚁球一层层散开。蚁球迅速而秩序井然地一排排冲上堤岸，胜利登陆了。岸边水中仍留下不小的一团蚁球，那是最底层英勇的牺牲者，它们再也爬不上来了，但它们的尸体，仍紧紧地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