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心理网 发表于 2011-8-6 15:24:59

黑天鹅/夺命黑天鹅/Black Swan 心理电影

挣扎在精神的废墟中——《黑天鹅》精神分析影评
  序:年初的冬天,在观看了获得金球奖的影片《黑天鹅》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希望写一些关于它的文字,文章进行到一半时,我被卡住了。只好搁笔。一直到了春天,在春寒料峭的时刻,《黑天鹅》终于摘得了奥斯卡奖的桂冠,我关于此片的精神分析思考也暂时告一段落,现在我可以重新提笔完成这个影评了。
    女主角妮娜是一名年轻的职业芭蕾舞演员,和妈妈住在一起,唯一的生活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当上芭蕾舞演出公司的领舞。这其实也是妮娜妈妈年轻时的梦想。影片中关于妮娜妈妈的描述并不多,几乎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但是这些片段却一直贯穿于整部电影,暗示着这是一个重要的配角 。她虽然人到中年,但身上依然残存着芭蕾舞训练留下的气质。在她和妮娜的一段不经意的对话中讲述了她的故事:在年轻时,她遭遇了一段恋情,坠入爱河后,28岁那年生下了妮娜。那个男人,妮娜的生父,被妮娜妈妈认为是中断自己星梦之途的人,并没有留下来待在母女俩的生活中。我们不可知的是在那段历史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段往事给妮娜妈妈造成了一个创伤。她无法直面这段或悔恨或羞愧或愤怒或悲伤的历史,所以也无法真正的和这段历史的遗留告别。但时间总是会一直向前奔流不息的,不为人间任何的幸福或悲伤而停留。因此妮娜妈妈被迫辎重前行,载着创伤留下的愤怒和悲伤前行。为了安抚那巨大的伤痛,她转而编织了一个幻想——如果不是......我也许可以成为一颗耀眼的芭蕾明星了。只有在这样的幻想中她才能暂时的获得平静,才得以和创伤的巨痛抗衡,人生也才得以继续。日积夜累,当她习惯了只记得这个幻想,只感受这个关于幻想的欲望,而忘掉了创伤本身时,这个原本用来安抚伤口的欲望渐渐演变成了魔咒!它躲在妮娜妈妈的身后悄悄的主宰着她接下来的人生,同时诅咒着妮娜无辜而年轻的生命。
  妮娜工作的演出公司也是妮娜妈妈曾经工作的地方。妮娜的言行举止都在她的掌握中。妮娜是她生活的中心,也是她的欲望得以延续的支撑。她的房间里挂满了妮娜的照片,她对着这些照片做画,一边画一边哭。从她的抽泣声中我们可以辨析:画的正面是妮娜,承载着她的幻想(你也可以说是梦想);画的背面是她的历史,承载的是创伤。
  创伤几乎可以被记忆抹掉!但身体却忠于历史,无法阻止眼泪的滴落!
    妮娜妈妈仿佛是个尽心尽力的母亲。她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妮娜,甚至脱光妮娜的衣服,检查女儿的身体,以完全的控制和强烈的占有来确保这里将来可以诞生一只完美的天鹅!此刻妮娜的羞耻之心完全未被考虑,我们不得不怀疑这到底是一个女儿还是一件工具?欲望在创伤的巨痛中被滋养着,茁壮成长,变得无比强大!与之相比一切都很渺小,哪怕是生命的尊严。
  常常以爱的名义,可面对爱的指向却是无知!
  但是即便再暴力的关系也仍然不能将母女俩永远的合二为一!希望女儿改写母亲历史的愿望终究是要落空的。当妮娜真的戴上了天鹅皇后的桂冠时,站在玄梯上迎接那璀璨时刻的只是妮娜自己,妮娜妈妈未被宴会邀请。虽然妮娜去请求了,但得到的是拒绝。当妮娜从宴会归来时,妮娜妈妈忍着心中的失意,带着微笑迎接妮娜。但最后她还是恼羞成怒,为了夺回她今夜失去的,为了表示她对妮娜的绝对占有,她再次野蛮的剥光了妮娜,凶狠的拿起剪刀肆无忌惮的为妮娜“剪指甲”。剪的分明不是指甲,而是女儿那日益丰满的羽翼!女儿从来就只是她身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怎么可以允许女儿独立的长出与她无关的,完全只是属于女儿自己的部分?直到把妮娜剪伤,她才恍若隔世般的从愤怒中醒来,续而代之的以不停的亲吻忏悔!
    而此时妮娜卷缩着赤裸的身体,饱含着心痛,鄙弃的看着她。这个一直指挥着她生命的全能的女人,原来是如此的脆弱。至此,在鄙弃和痛苦中妮娜终于可以和粘连的母亲脱离了,开始一段成为真正的独立的人的历程!
  在生物学的诞生十几年后,伴随着阵痛,主体刚开始从母体中产出了!
  在痛苦中妮娜告别了现实母亲。在理想中,等待妮娜的仍然是另一个痛苦。
  影片中,于妮娜而言,贝丝是另一个母亲,实现了理想的母亲!贝丝是公司的天鹅皇后,她长期以来盘踞着公司里最好的私人化妆室,也拥有着年轻的舞蹈女孩们梦寐以求的辉煌。妮娜常常默默的徘徊在她的周围,悄悄的收集着她的物件,指甲锉,口红,耳环……因为对妮娜来说贝丝就意味着完美--PERFECT!她是妮娜的终极理想!
  可残酷的现实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妮娜的完美理想,妮娜的成功直接宣告了贝丝时代的结束!妮娜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自己亲手终结了自己的偶像!年轻的妮娜由此陷入了深深的内疚和罪恶感中。在医院,她看到贝丝车祸后残缺的身体,妮娜的罪恶感达到了顶峰。虽然托马斯说“这样的结局来自于贝丝黑暗的内心,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可是没有任何解释可以阻止妮娜的二元母女镜像世界遭遇全面彻底的崩塌!
  重建刻不容缓,翻转注定生死存亡!
  托马斯是演出公司的导演,手握着演员们的生杀大权。在新一季的天鹅湖芭蕾舞剧中,他需要一名领舞一饰两角,并要求这名领舞既能演绎出白天鹅的柔美纯洁,又能表现出黑天鹅那致命的诱惑力。他知道妮娜生性柔顺,同时勤奋严谨是白天鹅的不二人选。但令托马斯不能释怀的正是妮娜过度柔弱。因为妮娜身上从头到尾都找不到一丁点黑天鹅的扮演者所需要的激情与诱惑。
  正当托马斯为人选犹豫时,妮娜为了留住这马上就要失之交臂的机会,独自来到了托马斯的办公室。她散开了头发,涂着从贝丝那里偷来的明显不适合自己的口红,胆怯的向托马斯表白自己可以胜任黑天鹅一角。她懵懵懂懂,意识中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以什么打动托马斯。但那猩红的,属于贝丝的口红彻底的出卖了她,暴露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性交换的暗示......托马斯强吻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妮娜手足无措,她狠狠的咬了托马斯一口。这一举动否定的回应了托马斯,但也向托马斯证明了她内心有一股被压抑的潜力。而这股潜力正是托马斯希望能在芭蕾舞剧的黑天鹅身上凸显的,为此妮娜当选了。
  托马斯不仅是个导演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男性。宴会后,托马斯在妮娜的美貌前,游离了自己导演的身份,邀请妮娜来到自己的公寓。他向妮娜发起了性的试探。在谈话中托马斯恍然大悟,为什么妮娜始终无法传神的演绎黑天鹅——在托马斯编导的芭蕾舞剧中,黑天鹅以性诱惑王子,使王子离开白天鹅,最终导致白天鹅徇情——黑天鹅是性的象征,而性只能属于成熟的男女。妮娜虽然已不是处子之身,但是在精神的层面却还是个未发育的精神幼女!她还不是女人,如何以女人的身份去演绎诱惑?意识到这点后托马斯的春意立刻荡然无存,元神归位回到了导演的身份,他对妮娜说:“TOUCH YOURSELF LITTLE BY LITTLE!”。仿佛在说如果你还不能象一个真正的女人那样去感受男女之爱,那么为了天鹅湖的演出你至少应该自己在自己身上找找感觉。
  后来面对妮娜的停滞,托马斯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在排练场以非常规的方式强行撕开妮娜的压抑,主动攻击妮娜——亲吻、抚摸、并不停的呼唤“OPEN YOUR MOUTH”。仿佛在乞求妮娜:解除压抑吧,开启你新的生命感触!终于妮娜慢慢有了回应,双手抱住了托马斯的头。这一次托马斯牢牢的站在了自己导演的位置上了。他嘎然而止,转身离去“是我在诱惑你,而不是你。”!这一次托马斯要的是一个可以诱惑观众和全世界的黑天鹅舞者,而不是别的。
  女人从未天然存在,女人是成为的!
  妮娜出生在一个残缺的家庭结构中,担任分离者重任的父亲一直是缺位的。原本她还可以祈望有一个坚强的母亲借助语言给予一个父亲的功能——母女二元关系中的第三者,但背负着创伤的母亲,不仅无力如此,反而牢牢的抓住女儿。母亲如空气般弥漫在女儿的生活中,跨越着时间和空间,窒息着妮娜。因为抓住妮娜是她唯一的创伤抚慰方式。而一个合格的母亲是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忍痛将子女推出巢穴,如同那些鸟妈妈们做的。因为只有这样幼子们才有机会去丰满羽翼,并拥抱真正属于自己的天空。
    成长需要空间,真爱是合与离的结合!
  母亲是过分的卷入在妮娜的生活中了,刚开始妮娜并不清楚这会造成怎样的矛盾,但她的身体却一直知道。身体通过症状来反映未能顺利获得满足的渴望:呕吐,厌食。频频呕吐是妮娜的无意识不想与食物共享身体的机能,而借助呕吐可以让妮娜绝对保留对机体的使用权。食物的提供者是母亲。在此拒绝的是被控制,要求的是独立!影片中莉莉代表的就是妮娜那个被压抑的自我。莉莉自由而独立,朝气蓬勃,充满激情散发着诱人的生命力,这其实也是妮娜的渴望。但在精神成长的进程中妮娜处处受阻,如同影片中她处处受阻的自慰行为一般。影片以身体隐喻着精神。一直被抓破的皮肤暗示着:冲动被压抑并不代表冲动不存在。而且一旦有任何机会,被压抑的就会不顾一切的冲破阻碍,为获得自由而努力!与皮肤相对的是那不停被剪掉的指甲。刚开始是妮娜妈妈在剪,到了后来妮娜自己剪,剪代表的是切断和阻碍,被剪掉的是发育成长的可能。
  母亲的标准早已经悄然被妮娜内化,母亲的欲望也已经被妮娜欲望。矛盾在此产生,分裂也在此埋下了种子!一方面是母亲的欲望和标准,另一方面是妮娜本生对生命的发育成长最本能的渴望。两者在妮娜的精神和身体内斗争。在妮娜的幻觉中母亲房间里的画像演变成了20世纪表现主义绘画大师爱德华·蒙克的名画《呐喊》,影片借此来代表妮娜内心无声的呐喊!扮演黑天鹅的现实压力和托马斯代替父亲功能,作为母女关系的第三者的插入,把妮娜精神内部的矛盾推到了极限。妮娜被撕裂着!
  不过即使没有面临这些现实压力,由于妮娜和母亲间病态的关系,妮娜已经形成了自恋性固着。影片中妮娜以药物为媒介终于突破压抑达到了性的高潮,性的对象却是同为女性的莉莉。影片在这里想揭示的是妮娜的人格结构固着在了儿童期就应该得到发育的理想化客体阶段。被理想化的客体继续处于未改变的形式中,努力满足它的古老需要,并且与成长中的其他心理结构相隔离。也就是说在妮娜的其他人格结构随着生理年龄成长时,这一部分人格结构已经停止发育很久了。影片中,妮娜一直追求“PERFECT”,这是自恋性移情中的理想化移情,是妮娜复活的一个儿童早期发展阶段。在这个阶段,儿童通过把完美无缺集中到被理想的意象上,并努力维持与这个客体的合并,来维持一种普遍的自恋性完美感。一旦与完美客体分离,合并失败,主体将感到无力和空虚。
  妮娜遭遇的是一个自体人格缺陷,自体的形成是在1-3岁母女的二元阶段,也就是说在俄底浦斯关系前。由于这个缺陷阻碍了她在3-6岁的俄底浦斯阶段即父,母,女三元关系中的发展。而人之所以是男人或之所以是女人并不只是因为生物学的生殖器解剖证明。在这个三元关系中的精神发育程度,是界定一个人精神性别的关键。由于二元关系中的停滞固着,和父亲角色的缺位,妮娜未能很好的进入三元关系,也未完成从母亲到父亲最后再到母亲的女性身份认同过程,自然她也无法从精神上理解黑天鹅,从形体上扮演黑天鹅。托马斯作为男性的介入将妮娜的精神发育问题推到了日程上,妮娜被迫面对现实对她女性身份残酷的质问!
  不完整的家庭结构,病态的母女关系,残缺的人格。这一切象一张织得密密麻麻的网,牢牢的把妮娜困住了。她拼命的努力挣扎,但一切都是徒劳。她始终无法在精神和现实中整合她想要的和她能要的。最后妮娜走向彻底的分裂,在分裂的世界中她终于可以获得梦寐以求的完美了!而与之相应的是人格解体的代价!

安徽心理网 发表于 2011-8-6 15:2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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